硫酸

【蝙超】糖分过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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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是布鲁斯·韦恩先放了超人一马。


“就像是在和几百个人共挤一辆公车挤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前面的人都给我让路。非常的……”赶鸭子上架。克拉克没敢把后半句说出来,叹息着,摘下戒指,把牛奶、玉米油和糖往蛋黄里搁。


小氪被勒令待在它的窝里,它当然不掉毛,但事实上掉不掉和看起来掉不掉是两回事。


布鲁斯就当他说的会是受宠若惊,坐在毯子和枕头堆起来的窝里,懒洋洋地看着被搅拌得体型膨胀的混合物。


装束和环境影响了他的判断力,过了段时间,到了已无法挽回的时候,他才眯起了眼睛:“见鬼,克拉克,你动手速度太快了。”


“啥?哦。你说得对。”克拉克注意到这个,把勺子停下来,谨慎地审视着面前膨胀成计划两倍大的淡黄色浓稠物体,“我不知道,但这应该能吃。可能会影响口感……?”


“我觉得这吃不死人,至少吃不死你。”布鲁斯沉吟着,指点他,“你可以加面粉了。”


蛋清就好了很多。克拉克让堡垒里的AI给他找到了搅拌器的正常功率范围,他是用在枕头上垫张薄纸写字这种方法训练过自己控制力的人,动手的时候带了点儿克制。


布鲁斯没听到音爆,姑且就当这是正常速度。他在孤独堡垒内适宜的温度中昏昏欲睡,打发蛋清的声音成了催眠音乐。


这是一个寻常的周末,外星人、地球人、狭义上的人类与广义上的非人类都没在今天出来惹事。投影上的地球定格成了平静的样子。


布鲁斯半梦半醒中咕哝了声什么,在织物窝里艰难地扭动了几下,突然说梦话一样地开口:“你这儿怎么没有打蛋器?”


“拿回堪萨斯了。我觉得氪星人不吃蛋糕。”克拉克说,他把蛋黄糊和蛋白糊混合在一起,用最温柔的手法搅拌它们,机器人在他身边端着模具。


布鲁斯哦了一声,又问:“烤箱呢?”


代替回答的是一阵滋滋的声响和点心烘焙的香气。布鲁斯的好奇心战胜了睡意让他睁开眼睛,他往椅子里又滑下去了些,等克拉克完事儿了才记得撑起自己坐端正点儿。


“令人惊叹。”他干巴巴地说。


热视线的红光像是还停在空气里没散去。甜香钻进了布鲁斯的鼻子里,他有段时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闻到过这种新出炉的点心的甜香味儿了,在阿尔弗雷德离开之后。出乎意料,克拉克·肯特有时候连咀嚼的东西有没有毒都不知道,他是咋学会阿尔弗雷德的手艺的。当然蛋糕闻上去像小甜饼是有点不正常。


克拉克把蛋糕脱模,左右端详着:“我觉得表皮有点焦。”


布鲁斯挪动他的椅子靠近料理台,觉得克拉克只是过于苛求完美,所以他安慰这个氪星人:“抹了奶油谁都看不出来。”


克拉克点头:“你说得对。”


机器人狗腿地滑进厨房,把一盒淡奶油送到了克拉克手边。


布鲁斯看着他用手抖法往里面加糖,终于忍不住了:“你可以多加点糖。”


“氪星人不需要摄入糖分。”克拉克严肃地用这句胡说八道来告诫布鲁斯。


“事实上你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最伟大的蝙蝠侠在布鲁斯·韦恩里一针见血地评价:“也没耽搁你手头有碗有勺有杯子。”


克拉克无法反驳,克拉克恼羞成怒,克拉克加了更多的糖然后把淡奶油当成布鲁斯·韦恩的脑浆打。


咱们互相折磨这么久了,没必要在最后关头晚节不保。”布鲁斯真诚地说。


做作的敲门声这时候响了起来,打断了即将发生的人间惨案。布鲁斯·韦恩的长子谨慎地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门板和他的头把韦恩和肯特剩下的五个儿子拦得严严实实:“嗨?我是不是来晚了?我带了气球和打气筒。”


“重要的人来得永远不会晚。但是你要么把面具摘下来,要么就别这么露面。”迪克得到了他父亲的评价,这是他哥谭特产、白天仅限的那个爹,哥谭永远的布鲁西宝贝儿眨了眨眼睛:“这儿可有个报社主编。”


“辞职了谢谢。”克拉克打着奶油露出一个超人版本完美的微笑。


从身后传来了几声憋不住的笑,蝙蝠家和超人家的崽子们被赶回了大厅,克拉克给了他们堡垒的部分权限,于是他们带着十几个半人高的机器人在大厅里摆弄缎带和气球。其他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带着小彩灯、酒、彩纸帽和扎绸带蝴蝶结的礼物。


在堡垒外,北极圈内的风雪之间,太阳在地平线边缘沉沦,像是一片贴上去的剪纸,对驱散寒冷毫无用处。神奇女侠的头发上掺杂了灰尘般的雪屑,她进来时一位绿灯侠正在大厅上空投影一个绿色灯球,随钢骨放的音乐灯光一闪一暗一闪一暗。


戴安娜把礼物放在桌上那个缎带小山里,在人群里寻找那两个好友的影子。


“主人们在厨房做蛋糕。”


遵循机器的指示,戴安娜找到了对着一个蛋糕束手无策的超人和布鲁斯·韦恩。女神敲门进来时他们正在争执,或者是克拉克·肯特单方面的心烦意乱


“我能在五分钟内学会怎么做外科手术,没道理连个骷髅头都雕不出。”光屏上是一个卡通骷髅头,奶油已经染上适合长方形蛋糕胚的深灰色,克拉克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雕刻刀。


布鲁斯一直在说风凉话:“你其实也可以选择放弃,克拉克。反正没人知道这玩意到底得是啥样。”


戴安娜走进来,看到了克拉克忙活了大半天的结果。


“这很逼真。”她指的是那个点缀在墓碑角落的灰色骨头脑袋。


克拉克冷酷无情地否决了她:“但不可爱。”


“别在意,公主。他几十年的少女心今天全部爆发出来了。”布鲁斯的语气略带了几分刻薄。


“放朵花怎么样?”戴安娜温和地看了布鲁斯一眼,提出了她的建议,“或者用果酱涂上去一朵。”


室内刮过的风与开了又关的窗户告诉他们超人选的是前面那种。


那朵确实印证了某种少女心的红色小花戴在了奶油骷髅的脑袋边,但布鲁斯越看越觉得上半部分那光秃秃的一块像是莱克斯·卢瑟的秃头,卢瑟本来已经在他记忆里和哥谭的反派一起远去了,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还是戴花。戴花的卢瑟,他布鲁西宝贝儿的那部分有点犯恶心。


当他看到克拉克站在灯光下面时,那点儿恶心才慢慢消散过去。不是绿灯侠的灯戒的光,钢骨暂时控制了孤独堡垒的灯,将一束光打在超人的头上。超人,卡尔·艾尔,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超级英雄之一,氪星遗孤,大都会的神之子。强大、英俊、完美且永不老去。


从韦恩家族酒窖里拿出来的酒倒满了香槟塔。


“庆祝我又老了一岁……”超人在起哄声里无奈的说。


……以及克拉克·肯特的死亡。”布鲁斯低声把剩下的半句话补完。他在人群里看过去,超人回望着他,布鲁斯确定他听到了。


超人在灯光下穿梭,布鲁斯·韦恩隐没在黑暗里。还没等到布鲁斯想趁机干点什么,那见鬼的氪星人就已经让他的愿望落空了。


“我陪着你做了这个蛋糕,但你不却允许我吃?”布鲁斯·韦恩抱怨,那个戴花的骷髅头到了超人手里被递给了蝙蝠侠理查德·格雷森看了他退休的老爹一眼,护着食物溜溜哒哒走远。


“奶油里加的糖太多了。”超人递给他的老伙计一小包小甜饼,几乎还原了阿尔弗雷德出品的百分之八十,“你可以吃这个。”


布鲁斯拿了饼干,但并不打算原谅他:“你知道不,我的葬礼里你一杯水都喝不到。


这个威胁不太管用,超人眨了眨眼,矜持地只让笑意从眼睛里显现出来,但布鲁斯就是知道这个威胁不管用。


“氪星人不需要喝水,是不是。”布鲁斯不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想找到一个有力的威胁,没有找到,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我能威胁到你的只有让你归还戒指了?”


“啊,事实上――”超人骄傲地挺了挺胸,骄傲得都要飘了起来,他也真的飘了起来:“氪星人还是需要爱情的。”


布鲁斯·韦恩对这个不知死活的外星人冷笑,他正咯吱咯吱咬着小甜饼,所以冷笑的威慑力近乎为零:“所以你需要戒指,你真相信那个狗屁的爱情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我不信。”超人飘在哥谭首富前面哼哼唧唧,炫耀一样地给他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布鲁斯的是一对,钻石都是从一块炭里捏出来的:“但这是事实。”


布鲁斯·韦恩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钻石。


这倒是我的错了――前任蝙蝠侠这么想,为他在阳光下拥有接近永恒生命的伙伴在心里道了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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